南风知我意

每天都努力写点什么东西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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偿世债

04

开头几本名册纸张都微微泛黄,看起来是有些年头了。蓝曦臣也不觉得繁琐,只细细地一个名字一个名字的看,家族名册对每个人的生平记得不尽详细,最多是家主那页才有多一些笔墨。一旁的一个长老见状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地请他原谅:“名册已多年没有修订,劳您费心。”

蓝曦臣不大有所谓的摇摇头,放下名册道:“不必。能详细同我说说事情经过吗?”

那长老的脸瞬间有些扭曲,又不像是生气,更像是惶恐不安。修仙之人脸上出现这种神情其实很常见,但不常见得是这位长老在下意识恐惧的时候,还做出了一个小动作。

他将头向蓝曦臣的背后和自己的背后偏了偏,就好像害怕有人在自家大堂中窥视自己,然后害死自己一样。仙家大堂都有符咒阵法加持,这种担心是向来不会有的。蓝曦臣颇有些诧异,但那位长老好像立即意识到自己失态,将手拢成拳放在嘴边咳了一声,才继续道:“此事事关重大,请泽芜君同我来。”

蓝曦臣隐隐觉得,这事情应该不是普通邪祟杀人那么简单。

中午过后,陆沉找了间不起眼的客栈,好歹用了之前抓过的几只邪祟的怨念修补了部分魂魄,但还是太少。其实魂魄修补工作本不必那么急切,只是那几家都心思缜密,时间越长,变数越多,还是早些了断了这些事比较好。

原来,金光瑶的魂魄封印深重损毁严重,召回便需要更血腥的法子。好在金光瑶自身也有强烈的回世愿望,所以也算是人和。陆沉自打知道金光瑶身死之后便一直在找法子,但并没有找到献舍法门。想来是聂怀桑毁去了,大概也是害怕金光瑶卷土重来。但世界上有人破,就有人立。在一本禁术书里,陆沉得知若集齐九九八十一个充满怨气的魂魄,就可以完成金光瑶的魂魄修复。而魂魄修复之后的金光瑶,便可以通过夺舍重生。

但要命的是,这九九八十一个魂魄,是要自愿献出自己的永生寿数和魂魄的。这几乎是天方夜谭了。

献出自己的魂魄给他人,就相当于是自己魂飞魄散,为他人做嫁衣。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傻的人。退一万步讲,就算有,也不该是怨气深重之人。毕竟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傻,也不会化成邪祟扰人了。

金光瑶和陆沉头疼的就是这个。

但眼下还有点时间,二人的行动至少没有捉襟见肘,也算是进退有度。等金光瑶恢复了一会,陆沉打开门去拿饭菜,却在看见一个人影时不动声色地虚掩上了门,只留了一道缝隙观察外面。

那个人好巧不巧,居然是昨晚上的言锦。

他记得他和金光瑶自破庙到扶溪一路走来都只有一条路,而路上没有见过言锦,他们离开庙的时候言锦还在睡觉,按照常理来说,一个受伤了的姑娘,赶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追的上他吗?但她好似已经入住,这就说明要不然他们走的时候她已经醒了,要么,她就是非人之物。

打定了这个主意,陆沉悄悄退到房中去,金光瑶尚在闭目养神,听见他的脚步低声问:“怎么了?”

陆沉:“我又看到那个女人了。”

金光瑶有点无奈:“是姑娘。她是我们要找的?”

陆沉面色沉郁,思考半晌道:“不知,我去探探她的底细。”

金光瑶不语,点点头算是应了。陆沉这才下楼,在楼梯上斜斜看了眼言锦坐的位置,下了楼不偏不倚就坐在她的对面。

言锦好似不解,偏偏头看了他一眼。陆沉道:“姑娘好脚力。”

言锦一笑:“刀尖上舔血的人,不会逃命早不在了。”

“那我们同姑娘还真是有缘。”

“不敢不敢,跟我有缘可不好,跟我有缘的都死了。”

陆沉挑起半边眉毛,有些奇怪的盯着她看了一眼:“是吗?我见姑娘似乎怨气深重。”话虽然这么说,但言锦身上的怨气明显是外部沾染,她自己还是人不错。

“你如何能看出来,你是道士?”

“我不是,我家主人是。”

“哦。”说完这句话,言锦便不说了,专心致志地吃她的粥,也没了交谈下去的兴趣。

但陆沉似乎不想就这样离开,他转头问了另一件事情:“姑娘是到扶溪城来的?”

言锦终于抬头道:“是。有人雇我来看看。”

“看什么?”

“当然是谢氏。不然你以为这么个小城还能有什么大事花重金让我来看。”

“看什么?”

“自然是看那谢氏家主死透了没有,若是没死透,就补上几刀让他死透;若是死了,便狠狠在他坟前吐几口口水,然后掘了他坟墓,挫骨扬灰。”

陆沉道:“这个人看起来很恨这位家主。要不然怎么花钱雇你做这个。不过谢氏毕竟是修仙世家,你能补几刀?”

言锦似乎很不能理解他的疑虑,道:“没有本事我为什么要接这种东西?反正也只是杀人掘墓之类的,早年间为了活命什么事都做的出来,这种本事自然也学过。不正统,但有用。”

陆沉还想说什么,突然感到身边站了一个人,转头看果然是金光瑶。他戴了一顶斗笠,纱幔垂到腰际,就那样坐下来。开口问:“姑娘知道这位家主做了什么吗?”

言锦耸耸肩:“我怎么知道,无非是什么强抢民女杀人越货之类的事情咯。反正杀人就好了,雇主不说,我也没办法问啊。”

金光瑶道:“如此,便多谢姑娘了。”

而蓝曦臣也在密室里听到了这件事情的详细版本。

据说是新家主继任的前一天夜里,新家主想去父亲的房间问问明日大典的细节,结果敲门发现父亲不在,就以为他有什么事出去了。便在门口等他,结果等了很久都没有等到,他便打算回去。结果刚走到自己房间门口,就听见滴滴答答的声音,他推开门一看,几乎肝胆俱裂,他等了好久的父亲就在他的房内,被人用麻绳绑在房梁上,五脏都被掏空,血液流了满地,满脸都是惊恐和不可思议的表情。

因为父亲死壮惨烈,而时间节点又很敏感。新家主越想越不能想,又不敢将这事情说出去,只能暂时先压下来,又叫了几个道行资历都很高的长老秘密商量该如何善后。结果还没商量出对策,第二日这位新家主也被人发现死在了自己房里,看伤口是被人抹了脖子,腹部也有伤口,不过不致死。导致他死了的原因大概还是脖子处的致命伤口。

这看起来就好像是冲着老家主去的。因着有之前经验,蓝曦臣问道:“这位家主之前有什么仇家或外室吗?”

长老想了一会,笃定道:“绝无此事。谢氏行事小心,不至于招惹仇家,而且老家主一生只一位妻子。”

蓝曦臣想说就是这样才麻烦,若是强迫了女子或者其他的事情,又没有他人知道,这件事要查起来可就大大的不容易。但他最终也没有说什么,只是道:“我知道了。新家主已经有人选了吗?”

长老点点头:“出了这样的事,还是早些继任比较好。劳烦泽芜君跑这一趟,等过两天继任大典结束之后,再回去吧。”

蓝曦臣道:“本该如此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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